的青泥越过凝固的时间越过夏双太那双死硬的豹子眼跑到了祖母跟前。周雨言扶起来祖母，他续好了架子车上的套绳自己要拉，白玫一声也没吭，推开了他。
“挖青泥去！”
夏双太撵上来，厉声对周雨言说。
周雨言帮着祖母她们推架子车，头也没有抬。
“去不去？”
夏双太抓住周雨言的领口使劲地提，周雨言的双手死抓着架子车的挡板不放。夏双太狠劲一拎就将周雨言和架子车上的挡板一同拎到了一边。青泥从后面溜出来了。夏双太猛一推就将周雨言推进了青泥之中。白玫放下了架子车去扶周雨言，两个人共同跌坐在青泥里，他们沾了一身的污脏一身的臭气。夏双太还不肯罢休，拿脚在周雨言和白玫身上踢。婆孙俩谁也保护不了谁，他们抱在一起躺倒在麻木的初冬。
接下来，是对白玫更加有力的惩罚。
清晨起来，白玫由两个青年人搀扶着从涝池里的那面坡上跑下去又跑上来，如此无休止地反复着，等那两个青年跑得大汗淋漓之后又换两个青年挟持着她跑。轮番不停地跑上跑下使白玫的脸色由苍白而变为蜡黄，她顾不得喘气顾不得擦汗顾不得管束自己，她的自尊她的肉体她的生命完全操持在别人的手中。奔跑中的白玫披头散发，衣不蔽体，鞋落了，裤带掉了，长裤短裤一齐褪到了脚踝上，在生命中挣扎的白玫也不可能顾及自己的羞耻，她的下身无可奈何地裸露在残冬的无耻中，裸露得那么耀眼：这就是昔日的资本家小姐，这就是昔日的国民党官太太，这就是昔日的地主婆。她的白皙的大腿，她的尚还丰腴的臀部，暴露无遗了。白玫用她裸露的胴体直逼冬日的残酷直逼人们的目光直逼人们的心：难堪吧！羞耻吧！为自己，为我们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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