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而孱弱的少年使她怦然心动，她一会儿想以搂抱来结束她的难为情，一会儿又难以逃出少年人新鲜的魔力去强行实施下一个项目。
水霜粉末似的飘飘洒洒，洒在了周雨言的脸庞上揉进了他的眼睛里，思想仿佛被清冷的水洗濯了一遍。前面的车上的几个妇女已从棉花包子上溜下来了，她们的动作似乎还没有苏醒过来，显得机械而僵硬，头发上沾着的棉尘缺少色泽，说话的嗓音里释放着棉花的味道，黏黏的，使人听起来发急。我结束了一天一夜的劳动又将另一个日子续接在疲惫的躯体上。祖母说，人世上，只有日子最神秘，它诱惑着你，使你走过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祖母说，她恨不能将日子的薄纱撩开，在日子的包裹中看见她想要看见的。到后来，她已经知道无望了，可她还是盼望着新的一天会有新的转机出现。因为盼望不死，你才由日子拉着你向前走，走过青年，走过中年，走过老年，一直到死的那一天，你恍然明白：日子是一个大圈套，一旦钻进去就很难出来了。祖母放下话题凄然地笑了笑，她的眼睛看着远方，似乎还在盼望着。周雨言想，我的某些想法和祖母的想法一脉相承。我也恨不能一脚踢开日子的大门看看里面堆着的究竟是金子还是铜，我毕竟是有时候这么想，我缺少祖母那样的心境，盼望就像在夏夜听到的黄鹂的叫声在天的尽头逶迤着，极其渺茫。今天的日子和昨天的日子一模一样，就日子的内容来说，所不同的是昨天去县城里轧花，今天可能要去地里挖棉花秆；昨天吃的是玉米面冷馍，今天可能会吃两顿玉米糁子。昨天是劳动，今天还是劳动，劳动密密麻麻地注入了密密麻麻的日子使我看一眼就心慌意乱；劳动勒紧了我的皮肉，劳动压迫得我有梦也遗，无梦也遗。遗过之后只剩下了疲软无力的生殖器，只剩下了空如布袋的躯壳；生命的本源通过生殖器流走之后头脑里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我发现，在劳动中我的想法变得跟牛的想法差不多；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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