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你的双手捂住她的一只手在她的手上一边抚摸一边辨认，大约想从她的手上确诊她是给你上圈套还是只将你作为一个男人看。
棉花包子是周雨言和轧花的几个女人们滚着抬着装上手扶拖拉机的。柔软的棉花在周雨言的手中变得特别沉重特别坚硬。精疲力竭的周雨言装好车以后对棉花温暖的感情已淡漠如烟，甚至有几分憎恶。
车子装好以后周雨言想跟着第一辆手扶拖拉机走。宁巧仙不叫他走，宁巧仙说：“周雨言，你坐后面的车吧。”
作为妇女队长的宁巧仙，她叫我坐哪一辆车，我就得坐哪一辆车；我是生产队里唯一一个挣妇女工分的男人，宁巧仙有权指挥我，我没有理由违抗她。宁巧仙上去之后，周雨言就去爬车。前面那辆车上有三个女人，三个女人全是属于狗崽子的那一类人。你为什么不叫我和前面那三个女人同坐一辆车，宁巧仙？那样的坐法才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合乎时尚。这样一个坐法是宁巧仙安排的，她的安排意味深长指向明确。宁巧仙的安排和六指队长的安排相比意义不大一样，六指队长安排我和女人们到三十里以外的县城东关去给生产队里弹棉花，因为我是狗崽子，熬夜的脏活儿必须有我一份儿；宁巧仙安排我和她一同坐在棉花包子上因为我是已过十七岁的男人。在那个残秋的夜晚你是作为一个男人存在着的，存在于宁巧仙的心中，这是周雨言上车之前不可能想到的。
你不必为你的害怕而开脱，周雨言。你害怕妇女队长宁巧仙害怕贫农宁巧仙就像你害怕那一类诸多男人和女人一样，你不得不承认宁巧仙捏住你的手腕拉你上车的时候，她的那只手早就悄无声息地渗进你的意识中了，女人细微而美妙的感觉通过手的传导在那一刻亮如白昼。17年来，除过祖母除过娘还有远房的那个姑姑周秀娟，有哪一个女人这么捏过你的手腕况且捏得那么富有人性那么亲昵一点儿也不狗崽子？难怪你第一次和宁巧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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