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师的双腿不再修长不再漂亮了，我也不再同情他，他用他的坦白交代无情地杀伤了女学生杨金铃，引诱我的羞耻投降。当他从凳子上跌下来的时候，沸腾的校园里播种了一片恶臭，语文老师牛生浩毫无节制地拉在了裤子里，板凳上和桌子上满是尿和屎，他站立在屎和尿之中被忠实可信的臭气包围着。
星星上来了，一个颤动着的夜晚。
星星在教室里微弱地闪动着。我扭头一看，吹灭煤油灯的不仅是黑五类们，还有几个上中农或中农出身的同学也吹灭了少年的星星，包括学习成绩很优秀的章昌龙同学，只有夏全华的儿子夏常贵傲慢地看着他桌子上的那盏煤油灯，他去读高中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从此，我惴惴不安地告别了十五岁告别了校园告别了书本告别了茫然的“文学家”。推荐上高中的讨论在星星一般的灯光中坚持了两个晚上之后我就退出了那场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的角逐。中共中央的某个文件中明确指出：不准黑五类子弟再深造！即使某个高中或大学偶尔打开一条缝放进去几个黑五类子弟也不过是一种姿态的表示。不准读书比不准革命更使我痛苦。我觉得，我已孤苦伶仃地被社会遗弃。赎罪的一代自从学校对我关上大门以后就开始萌生了；这个观念支撑着我活下去。不然，哪一天有一个文件发下来说不准你们活下去，那时候，说不定我会被恐惧折磨而死。我有滋有味地品尝了血统的尊贵和低贱。
校园里的最后那块石头凉气逼人，我坐在石头上独自仰望悲凉的夜空，繁乱的星星一颗一颗地明灭着。我在黑夜里呼吸着校园里的最后气味，我的心中空荡荡的，对前途的渺茫和恐惧像黑夜一样在我心中凝结。
黑夜喷发着一股火药的气味。
满河滩的刺槐和杨树上结着一串串生硬的葡萄。插在四周的各色旗帜在风中发出的响声仿佛许多人在相互扇耳光。庆祝红光大队革委会成立的标语口号用气球悬浮在天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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