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頵,随即面向陈延思,一字一顿地问道:“卿此言确实有理,是我疏忽了。然而,我若于行台设诤谏之官,卿可愿为么?可敢言么?”
陈頵倒没想到裴该那么轻易就认同了自己的建言,他原本以为还要劝说半天才可能见成效——终究谁都不乐意在身边常伴一个提意见的呀,此乃人之常情。但他的打算是将来裴该还朝之后,把关中行台更为严谨的政治架构,直接套用于朝廷的,则若预先不设谏官,将来再硬塞进去就难了,故而做好了苦谏的准备。
不禁暗道:“大司马倒确实从善如流啊……”便即拱手:“若大司马不以頵卑陋,假我以诤谏之任,自然知无不言。”
裴该笑笑:“若卿进谏,而我不听,奈何啊?”
陈頵道:“自当再谏。”
“凭卿再谏、三谏,我皆不从,又如何?”
陈頵闻言,不禁微微一愕,随即嗫嚅一下,回复道:“听不听在裴公,而言不言在陈某。”
裴该笑问:“难道不是‘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么?”
陈頵正色回复道:“道与言未必契合,一言不听,未必其道不行。倘若谏臣所言,君主必听,则是以臣挟君也;倘若一言不听,即挂冠而去,是伪为龙逄、比干,而拟君为桀、纣也——此非诤臣,而是要名之妄人。大司马若有缺失、疏漏,頵自当直言进谏,若其事小,不听也可,但请更咨于众;若其事大,乃当固谏,即不我听,也不至于逃去……”
他陈延思在洛阳的时候,三天两头上奏,就朝政发表意见,大佬们多数都是不肯听从的,也没见他因此而辞职啊,他最终是被人轰走的……就陈頵的认知,即便谏官也不能说自己的想法全都正确,否则直接以谏官为宰相甚至人君好了,岂有此理啊?既然如此,怎么可能要求凡谏言而人君必从?
裴该颔首:“延思能明此意,我心甚慰。”我别招来个牛脾气,一定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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