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汪中没有从文字狱和华夷之辨来说,而是围绕着“目的论”和“形式论”来讲的。
汪中的评价是,曾静这个人既傻又不傻。说他傻,是因为此人迂腐好古,以为凭着“华夷之分”的说法就能打动岳钟琪;说他不傻,是因为他在《知新录》中一些想法没错。他的观点与辕固生之论在本质上是相同的,都是从“形式论”来讨论统治合法性问题。
话说从儒家的“道统”上来说,士人阶层历来都自认为是承绪道统的代表;所谓道义若在,民心必向,民心若向,天命必归。而从这个逻辑上讲,历朝历代的所有皇帝都不具有政治合法性,只有秉承道统的“士”才是受命于天。
汪中告诉陈青松,当雍正搬出君臣大义来反驳,他就无异于肯定了黄生的“目的论”,而必须面对辕固生的“形式论”。也就是掉进了当初汉景帝的两难处境,怎么说都是错。
陈青松至此恍然大悟,这事从头到尾,让无数后人争论的“华夷之辨”根本不是重点,以“目的论”和“形式论”为根本的政体合法性才是。乾隆恐怕在没继位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所以他上台立即收回销毁《大义觉迷录》,并杀了曾静和张熙,让天下人闭嘴。
换言之,只要北海镇搞君主制,政体合法性这事天下根本没人会提。
古代的读书人之所以总拿上古三代说事,那是因为尧舜禹的帝位传续在形式和目的上都没有争议,让皇帝效法他们仨那是谁也挑不出毛病。换其他人你敢乱说试试?言伪而辩,行僻而坚,分分钟打成乱臣贼子。
当然了,汪中趁机还向陈青松兜售了不少顾炎武的“众治”思想。陈青松对这方面的了解还真不多,泛泛一听,像什么扩大知识阶层的选拔、允许民众讨论国家政治的得失、将风俗与法律结合起来端正人心都很不错。
不过当昨天晚上他和赵新谈及此事的时候,对方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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