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块冰。我明白自己其实很脆弱,需要一层层保护膜,才能让幼时一直流血的伤口不被暴露。即便睡在宿舍,半夜也会以为自己醒了,睁眼看见饭馆二楼的小房间,一个小孩躲在墙角的阴暗里,血淋淋的。
大学毕业,林艺第一次见我母亲。林艺带了专柜买的护肤品,妈妈不舍得用,放进床头柜抽屉里。我们结婚当天,她小心打开抽屉,旋开瓶子,涂抹到脸上。婚礼没有任何宾客,就是在小饭馆里摆好一桌酒菜,我们对着母亲磕了三个响头。母亲从收藏几十年的小盒子里,取出几份金件,说让我明天找个金店卖了,换个钻戒给林艺。新娘子,要有婚戒的。
母亲回房睡觉。半夜我们坐在门槛上,巷子深幽,灯牌照亮她的面容。我们坐了整晚,我看到新娘子眼角的泪水,而自己是沉默的新郎。
结婚半年,五十岁的母亲突发脑出血。抢救只保住了母亲的性命,她的脑子坏了,几乎什么都不记得,同一句话说好几遍。母亲走丢过一次,我和林艺满大街找了她一整天,最后接到警察的通知去领人。她摔进三公里外的河沟,被人救上来,她只会喊着我的名字,警察查户籍联系到我。
母亲偶尔清醒,但更加令人担忧。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她在煮面,手抓着面条僵住不动,再晚一些,她的手就要伸进开水中了。
我放弃收入不高的工作,回家接手小饭馆,生意再差,至少可以照顾到母亲。辞职那天,林艺哭了,说她一起帮我吧,我一个人根本没法撑下去。
我更拼命地工作,开面包车进货拉原料,林艺坐后头,母亲坐副驾。每当风雨交加,母亲听着雨点敲击车窗,会很安静,跟我小时候一样。
一次顾客退了道菜,不想浪费,我拿来自己吃。林艺不肯吃,我没问为什么,她突然哭泣,原来母亲昨夜失禁,林艺洗掉床单,却恶心得吃不下东西。
她绝望地问:“宋一鲤,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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