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木匠陡然一晃、变成了两个,接着又一晃,变成了四个。脑海中飞快掠过今日午后,他与柳晓暮乔装成“雌雄双霸”、击鼓踏歌赶到那通远渠的情形:
他斗兵募、斗死侍、斗游侠、斗藩兵、斗道士、斗番僧……几度以一敌众,又几番死里逃生;更是第一个被破碑后爆燃的火油浇了满头、不得滚入渠水中灭火;两度抢到“如水剑”、却又因故两度抛出……
许多杂乱破碎的画面,一起涌上心头。杨朝夕只觉头脑愈来愈胀、呼吸愈来愈沉,无尽的疲惫忽如潮涌而至,迅速将他整个淹没。身体再也不受控制,软软地向地上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刘木匠当即抢步上前,将他稳稳托住。
随即好似拖醉汉一般、将他拖到附近墙角下。接着捡起“贱籍四友”刚进暗室时,脱下的几副白色莲蓬衣,当做衾被与褥子,给他铺盖好,才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刘木匠转头出了暗室,随手摸到机关一扣,方才那裂开的两尺多宽的缝隙、便又重新合拢起来。
夜风穿门,直入厅堂,将许多灯树吹得一暗。
堂外夜空,一钩弯月渐渐西沉。二更的锣声早已响过许久,厅中歌舞早歇,宾主尽欢。
怀抱歌姬、舞姬的宾客们,渐渐皆东倒西歪,显出酩酊醉态。一双双不安分的大手、依旧不忘肆意摸索,最后却都停了下来、换作志得意满的鼾声。懂事的歌舞姬们将宾客小心扶起、陆续出了厅堂,各寻客房歇息。
厅中人影渐稀少,最后竟只剩下宰相元载、以及居于右手的崔府家主崔曒。
元载瞥了眼满腹心事、几度欲言又止的崔曒,不由冷哼了一声,自顾自翻转银榼、又向琉璃盏中酌去。不料银榼中酒浆告罄,连点几下、也只浅浅地铺满了杯底。
崔曒眼明手快,当即捧了自己案上的白瓷酒榼,几个闪步、已至元载身侧。待他殷勤地把酒斟满,忙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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