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游戏是我的胆量的证据,是我的存在的证据,是我的生命意识觉醒的证据。
我全身的兴奋地抖动很快地四散而去了,可是,留在我心中的温润的感情泉水一般向外流溢,我再一次和姑姑搂抱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等我和我的那小玩意儿一起平静下来的时候,我心中什么也没有了。事后,我才有点吃惊:我的性意识那么早就睁开了眼睛,连同我的忧郁在一起。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人们会用阶级和血统去界定人的,还不知道姑姑和她的白而胖是属于一定的阶级的,还不知道用伦理和道德去判断什么,还不知道姑姑不仅是理论上的姑姑而且是伦理的产物。一切都被我理所当然地忽视,一切都被我随意地踩在了脚底下,朦胧的事物朦胧的举动朦胧的美犹如海市蜃楼一般。没有罪恶感,也不可能产生罪恶感。
是娘叫我去远房的姑姑家里去借睡的。家里的房子几乎被分光了,一家三代九口人只有一间半厦房供居住和做灶房。土改时的地主像割韭菜似的在农村的社教运动中又被割了一茬。许多人拥进了院子,粗暴的呵斥声和随心所欲的脚步声久久地滞留在我的心头。夏全华和夏双太的脸上抹着一层阴沉沉的愤怒;六指一点儿也不掩饰分到浮财的喜悦,他的两只手提着两把朱红色的木椅向院门外走去时手上的第六个指头就格外戳眼,我仿佛看见一只刚刚苏醒的小蛇在他的右手上蠕动着可怕的蛇头,我害怕六指的第六个指头比害怕他本人更害怕。桌子、凳子、立柜、茶几、书架、箱子,就连那个粗糙的衣架也没有被放过,人们心安理得地拿走了他们想拿的东西,厨房里的瓷碗瓷盘子也没留下一个。房子里狼藉不堪,人们的脏脚从散乱的书籍、衣物上践踏而过。家园的完整被破坏;整个家园就像一个被人遗弃的残疾儿。温馨的生活气息荡然无存,烙印着仇视的气味在院子里盘旋。这气味从一开始就笼罩了我。父亲赔着笑脸站立一边,母亲不时地擦眼泪。祖母一条胳膊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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