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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金峰真是到了日暮西山路要走到尽头了的架势,彻头彻尾地老了,看上去像晒蔫了的豆秧子佝偻着脊背,说话有气无力心不在焉,脸上所有的毛孔除了长出了长长的花白胡须就是稠密芜杂的脸毛,混浊的眼球上布满了通红的血丝,他将榆木鞭把子背在腰里两手反握在两端吃力吭气地往梁顶上而来。自从死了老婆以后,他几乎每天喝过早茶就往大营村段家里去浪门子,到天黑尽了才一步三缓地回到屋里摸黑爬上炕头,也不管它炕热炕冷,倒头就睡,睡起来就喝茶,喝完茶就走,谁也不管他,也没人管他,好在万晓红还能一早就按时把喝茶的馍馍和生火的干柴粪球给端过去。
韦生虎自从和韦巧玲开口说话那天起,偶尔也会和他爹温温地说上一句半句的客气话,他妈的百日纸刚一过他就搬回到万晓红的炕上睡了,只是万晓红倒没话了,也很少和别人说话,她脸上的笑容被倦怠和憔悴的病容替代了,像韦家祖坟上的草似的也蔫蔫的了。
从这时起,韦金峰家又开始深更半夜地频频传出多年前那种女人凄惨的哭号声了。
是的,韦家的祖坟上是出了问题,不光是韦金峰这么怀疑,就连韦金山也这么念叨哩。
当初介绍洋洋去兰州城里给人家当保姆的沟垴上王家的人送来话说洋洋出事了,还说这事谁也没办法保证不出,这种事出了,一半的原因在她自己。韦金山和王家里吵翻了天,打破了头,最后王家请了庄上说话顶事的老人拿着一副大馍馍,灌了两瓶子散酒到韦金山家把话硬是给下倒了。可是韦金山的老婆也随之跌倒了,请了山上的大夫来扎过两次干针没见效,三天头上老婆子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大夫前脚刚走韦金山就对洋芋说:
“去,到你大大家的园子墙上抠锤头子大的一胡基疙瘩胡基疙瘩:土疙瘩。来。”
洋芋答应着低头从风掀起的帘子一角钻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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