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母哭得快要断气，张老师扶着她，也是满面泪水。谢安不知道什么事，呆呆地站着，看见桌上脸盆里有块毛巾，取出递给张老师，张老师接过，替老伴擦着眼泪，可自己脸上的泪水怎么也不干。
好一会儿，张师母才平缓了一些，哭诉道：“这个病，就是累的啊！看她每次来都是匆匆忙忙，笑容里也全是疲惫，我听她讲，这些天在防疫一线，每天睡不到三四个小时，生生是积劳成疾啊！”
“谁？怎么了？”谢安不安地问。
“许院长啊！”张老师看着谢安：“昨晚去世了！”
“许辉院长？”谢安惊得脸都白了，见张老师点头，只觉得难以置信，一下跌坐在床沿。怎么可能呢？昨天送早餐时还看到她，一大早陪着卫健委的几位督查员在检查隔离病房中的情况，办公室黑板上的日程写得满满的，于是就将早餐放在了桌上。后来忙着直播，听到送午餐的杜明说”许院长的早饭还放桌上呢，我就顺手放一块儿了。”赵晨在旁边道：“许院长在内，医生护士们这次防疫都是在拼命呢。“韩征南摇头晃脑地掉文：”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当时还想，明天元宵节她能歇歇吧？与张老师约好了，晚上要吃桓伊吹笛呢。
怎么可能突然去世了？
谢安推着轮椅，三个人出住院部，到了行政楼。许辉的办公室在一楼靠西面的角落，紧挨着会议室。远远地望见很多人聚集在门口，不知何时也不知何人，在那间小办公室门口摆了张长桌，雪白的白布罩着，迎面放了许辉的黑白遗照。黑框中，笑容温暖，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走过来，关心地问“好些了吧？”
很多很多医护人员、很多很多病人、很多很多家属，围在门外，几乎个个在哭，都戴着口罩，保持着距离。叶同裳在角落里，口罩上方的大眼睛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泪，连鼻梁都哭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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