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只见三四辆牛车缓缓自门洞内驶出,然后停在了城门前。居中那辆车的车帘子被人撩起,里头探出一只素白的手紧紧握住车外另一只素白的手,哭声正是从那车里传出来的。而车外那只素白的手的主人,正是安怡。
柳七也不管天寒地冻,直接趴在垛口往下看热闹:“怎么哪儿都有这丫头?”
安怡头上那顶白色的狐皮小帽可爱温暖,让人见了就想伸手使劲揉揉,谢满棠很奇怪自己怎会生出这种奇怪的想法,忙从容地收回目光,淡淡道:“这是曲县令一家子,她这是来送别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打翻了人一家子的饭碗,你说她该不该来?”
柳七笑道:“那是该来。这曲媛媛是她的好友吧?难为这样了还不恨她,只管拉着她依依不舍地哭。”
谢满棠没说话,只将目光又转到了那顶雪白绒绒的小皮帽上。
尤知章一案,总得有个人来顶锅,这个人当然不能是纵人行凶的黄家,更不能是苦主安保良,于是两下里一较劲,曲县令就倒了霉,他被革了职。曲县令是真的很冤枉,他是对黄家人干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也经常听黄家的安排调遣做些事情,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惹不起人家呀。
相比曲太太的愤恨不平,曲县令倒是比较平静。仅仅只是个革职,并未有其他惩罚,那就说明圣上对他还是网开一面了,并未厌弃到底。他出身博阳大族,族里的力量也不弱,等两年这事淡了再谋个出身也不错,远比绞进这潭浑水里的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卷进比这更大更骇人的事情里去,落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呢。
因此曲县令见安怡赶来送自家女儿,并未露出半点不高兴的样子,而是袖着手,眯着眼,含了几分笑意看两个女孩子话别。看安家父女这劲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咸鱼翻身了,多个熟人多条路么,没必要弄成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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