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他口若悬河地挥斥方遒,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十年宦海后成为如此沉稳不凡的地方官,令人钦敬感佩。范仲淹那一刻清晰地知道,与滕子京的友谊将终身相伴,一直到地老天荒。
“在泰日,予为盐官与郡下,见君职事外,孜孜聚书做文章,爱宾客。又与予同护海堰之役,遇大风至,即夕潮上,兵民惊逸,吏皆仓皇,不能止,君独神色不变,缓谈其利害,众意乃定。予始知君必非常之才而心爱焉……君知命乐职,庶务毕葺。迁知苏州,俄感疾,以某年月日,薨于郡之黄堂,享年五十七。”二十二年后,范仲淹提笔写下这篇《天章阁待制滕君墓志铭》,记忆中的滔天巨浪化作蒙蒙泪水,模糊了眼眶。
“一、二、三、四、五、六……”翌日午后,晏洛望、成温和王胡点着灾后各处找到归拢的尸体,数了一遍又一遍:“一百三十一。其中民工一百一十二,兵卒十九个。”远处吴三千四带着巡检在海上、王雀带着衙役们沿着岸边还在搜寻,成温捧着名簿再三核对,松了口气报告说:“大人,这个数字就对了。民工共四万零五十六,今天点名是三万九千九百二十五;安抚司的军队是三千整,滕大人刚才报过来,正好二千九百八十一。除了,除了陈统制……”
范仲淹呆呆立在捍海堰边,一言不发。经过昨天四个多时辰的狂风暴雨和海潮,海滩上一片狼藉,海底的鱼虾贝壳海藻和岸上的树枝败叶动使杂物满地都是;正在修筑的一段捍海堰被海浪冲得七零八落,有的地方坍塌,有的地方连根没了,有的地方甚至成了深深的坑洞……望过去,像老人残缺不齐的牙齿,像懒猫被火烧坏了毛,像隔壁阿二害了癞痢头,丑陋不堪,触目惊心。
倒也不要紧,被毁的丁溪这段只有四里长,范仲淹相信十几天就能修复。不远处帐篷里传来哀号声惨叫声呻吟声,还有林逋的大嗓门“别动”“扎两针就好”“药喝了”,逢春小心的劝慰“忍一忍哈”,董小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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