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郑、张二人缩身进舱以后,张文祥说道:“二哥的本领真不差,估量得和目睹的一样。他说他姨父姨母在衙门里住了一年半,又借去了三千两银子,可知他两人确是官家小姐。”郑时仿佛思索甚么,似乎不曾听得张文祥说话,坐下来半晌没有回答。张文祥笑道:“二哥便着了魔吗?”郑时摇头道:“那里的话,你可知道他两人是谁么?”张文祥道:“我又不曾去打听,刚偷看了一面,如何得知道他们是谁?”郑时笑道:“你自粗心不理会,她已说出来了,怎的还用得着去打听。老实对你讲罢,若认真说起来,我们还是他们的大仇人呢。你这下子可想得起来么?”张文祥望看郑时出神道:“从来没有见过面,仇从那里来,我简直想不起来。”
郑时道:“他说他父亲在绵州时候的话,你没留神听么?”张文祥忙接口说道:“我没听仔细,只道他说的是在绵州的时候。然则二哥料他姊妹就是那个做绵州知州的柳剥皮的女儿么?”郑时道:“不就是他的女儿,是谁的女儿呢?”张文祥道:“何以见得便是的?”郑时道:“我料的决无差错。因为我知道柳剥皮是南京人,和福建人林郁是同年,又同是福建藩台福保的女婿。两联襟都仗曹福保的奥援,林郁在江苏也做了好几任的县官。他刚才所说的海哥,就是林郁在海门厅任上生的。林郁做官与柳剥皮一般的贪婪残酷,因官声太恶劣了,被上司参革,耗了多少昧心钱才得脱身。丢官后就带了妻子到绵州,在柳剥皮衙门里住了一年多的事,我早已知道。借三千两银子的话,外边人自不得而知。”
“柳剥皮是一个极贪酷的小人,其所以一般百姓送他这个剥皮的绰号,就因他有三件剥皮的事。第一件是,有一次拿着一个著名女赌痞,他坐堂问了几句,就向左右的衙役喝道:‘把她的裤子剥下来打屁股。’从来没有抓着女人打屁股的事,衙役迟疑不敢动手。他更发怒喝道:‘裤子不能剥吗?本县还要剥她的皮呢。’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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