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十八日晨,打发两班梨园子弟吃早饭,各给了赏钱,自运其箱筒而去。这解彩拆棚,检送借来家伙,收拾自己物件,俱是王象荩悉心照验,那德喜一班家人,当未事之先,赶趁热闹,还肯向前张忙;及既事之后,他们竟是兴阑情减,个个推委瞌睡,支吾躲闪起来。绍闻吆喝了几句,几个尽有不服之意。
只因素怯王象荩,不过背地唧哝道:“伺候了几天几夜,不得安生,还吆喝哩。不胜拉倒杏黄旗,大家散了罢。”德喜道:“且耐过这几天,把这宗事打发清白。天也冷了,不能像往年不受屈,各人寻下投向,好散伙。”这些暗中埋怨,王象荩且不能知,何况绍闻。
本日借张类村车,沿门投帖,谢了拜寿的客。到晚王氏叫趁张宅的车,送赵大儿母女回去。包了些吃食东西,针线碎布,又给了赵大儿两件道袍,叫他拆毁,与女儿改做小衣裳穿。王象荩跟回,好缴明南马道的车。
次日,绍闻要下帖酬冯健及姚杏庵送戏的盛情,并满相公、夏鼎办造寿礼的偏劳。又打算着,他人未必不辞,这夏鼎是定然不肯辞席的。且不言单客一席,只恐他说殡埋母亲的缠瘴。
因此先投冯、姚、满三个帖子,果然都有辞帖回来,遂把夏鼎的请帖留住不发。此非绍闻今日细密,总因手中窘乏,凡事略知打算。
又过一日,忽而盛宅送个纸条儿,上边写着:“照灯、看灯、堂帘、堂毯,祈速发回,午时即用。便中拾纸,不恭乞耍”绍闻遂吩咐德喜,叫双庆、邓祥、蔡湘,往盛宅送这所说急要的东西。德喜叫三人同到前厅,收抬毯帘,合扰纱灯。争乃这几件东西,肘腋下既夹不得,脊粱上又背不得,四人左右打算,难以运转。绍闻只管催督,说:“盛爷性子你们是知道的,必是刻下要唱堂戏,你们只管挨迟,他在家下就要跳的。”德喜道:“凭他怎的跳,也要生个法子拿得。若有车时,不拘横顺放在车上,就捞的去。又没有车,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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