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在第,文章丰采,倾动一时。兼之内国无忧,仅来常有,以此轻裘肥马,暮楚朝秦,名宿倾心,美人解佩。十年以后,目击时艰,肠回嫠纬,宾朋零落,耆旧销沉。此番经年跋涉,内窘于赡家之无术,外穷于售世之不宜。南望仓皇,连天烽火;西行踯躅,匝地荆榛。披月趱程,业驰驱之已瘁;望云陟屺,方启处之不退。忧能伤人,劳以致疾。二十一夜赶到潼关,便神思懒怠,不思饮食。次日五更起来,觉得头晕眼花,口中干燥,好不难受。勉强挣扎,出关流河。晓风扑面,陡然四支发抖,牙关战得磕磕的响,叫秃头将两床棉被压在身上,全然没用。直到韩阳镇打尖,服下建曲,吹下痧药,略觉安静。
是晚到了蒲关,想欲求医,因忆起一个故旧来。此人姓钱名同秀,字子守,本南边人,善医,随宦此地,办起盐务,字号“裕丰”。痴珠令人持柬相邀,候至三更不到,痴珠只得付之一笑。睡至五更,头目比日间清爽,而两脚酸痛,不可屈伸。此本痴珠旧疾,近来好了,此时重又大发。一路倒难为秃头扶上扶下,又要收抬铺盖,又要料理饮食,又要管理银钱,日夜辛勤,极其劳瘁。痴珠委实过意不去。行至霍州,值有同乡左藕肪孝廉,掌教此地,代觅一仆,名唤穆升,稍分秃头辛苦。孝廉因力劝痴珠就医太原,且将他的家信取出给痴珠瞧,说是二月后贼势渐平,故乡时事,可以无忧。痴珠觉得略略放心,数日之间就也到了太原。
先是在旅店住了一日,嘈杂不堪。遂租了汾堤上汾神庙西院一所客房养病。当下收拾行李,坐车到了寓所,倒也干干净净一所房屋。上房四间屋子,中间是客厅,东屋两间是卧室,西屋是下人的住屋。院中有两株大槐树遮住了,不见天日。后面也是个大院子,却是草深一尺。东边是朝西小楼一座,楼下左边屋放口棺本,却是空的,痴珠也不理论。右边是厨房。西边是墙,墙上有重门。通着秋华堂廊庑。
秃头、穆升赶着将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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