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只说她年大当婚,恐有失时之叹,故此忧郁成病;只要选中才郎,成了亲事,她自然勿药有喜。所以吩咐媒婆,引了男子上门,终朝选择。准想引来的男子,都是些魑魅魍魉,丫鬟见了一个,走进去形容体态,定要惊个半死。惊上几十次,哪里还有魂灵?只剩得几茎残骨、一副枯骸,倒在床褥之间,恹恹待毙。
路公见了,方才有些着忙,细问丫鬟,知道她得病的来历,就翻然自悔道:“妇人从一而终,原不该悔亲别议。她这场大病倒害得不差,都是我做爷的不是,当初屠家来退亲,原不该就许;如今既许出口,又不好再去强她。况且那桩好事,我已任在身上,大丈夫千金一诺,岂可自食其言?只除非把两头亲事合做一头,三个病人串通一路,只瞒着老管一个,等他自做恶人。直等好事做成,方才使他知道。到那时节,生米煮成熟饭,要强也强不去了。只是大小之间有些难处。”仔细想了一回,又悟转来想:“当初娥皇女英同是帝尧之女,难道配了大舜,也分个妻妾不成?不过是姊妹相称而已。”主意定了,一面叫丫鬟安慰女儿,一面请屠观察过来商议,说,“有个两便之方:既不令小女二夫,又不使管门失节;只是令郎有福,忒煞讨了便宜,也是他命该如此。”观察喜之不胜,问他:“计将安出?”路公道:“贵连襟心性执拗,不便强之以情,只好欺之以理。小弟中年无子,他时常劝我立嗣,我如今只说立了一人,要聘他女儿为媳,他念相与之情,自然应许。等他许定之后,我又说小女尚未定人,要招令郎为婿,屈他做个四门亲家,以终夙昔之好。他就要断绝你,也却不得我的情面,许出了口,料想不好再许别人。待我选了吉日,只说一面娶亲,一面赘婿,把二女一男并在一处,使他各畅怀抱,岂不是桩美事?”
屠观察听了,笑得一声,不觉拜倒在地,说他“不但有回天之力,亦且有再造之恩”。感颂不了,就把异常的喜信报与儿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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