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想这儿或许有通道贯穿全岛,直抵哈德逊河底。这座城市有两百至三百多年历史,垃圾高耸,像个蛋糕,一点点往上发。
是那些最早登陆的英国人或荷兰人修建的?我猜测,他们——一些拥有不义之财的阴谋家和海盗,既关人、杀人,也储藏黄金、走私物品。在他们的地基上,现在竖立着信仰的大厦。
我的脚将一个玻璃瓶子踢到锈迹斑斑的铁网柱上。噗地一下,泡沫喷射出来,浓烈的酒香弥漫,减退了腐臭味。我拾起半截玻璃瓶,上面已经模糊的字迹尚可辨识,酒已是百年陈酒,随便置于第五大道或第六大道任何一个酒店,都可引来流着清口水的歪嘴。老鼠和大蜘蛛组成一道不高不矮的墙,把我当做怪物,一动不动惊恐地面对我。老鼠眼珠亮晶晶的,在我身前转悠着,明显地不欢迎我靠近。
水流声夹有哭泣声,这次是顺着管道传到耳边。我踩着一段坎坎坷坷的路,最后到达一条石阶,小心地走上去。还好,石级挺牢靠,毫不抖颤。
一个弧形拱门立在石阶末端,月光一般的淡紫色。于是,我熄灭发烫的打火机。
空间陡然缩小,石棺、墓碑、朽烂的木头,除了灰尘,几乎没有腐臭味,或许这儿年代更为久远。倾斜的坡度,像人或牲畜的支气管,节节相套,向前无限延伸,不需猫着腰,只稍稍注意绕过横竖乱放的障碍物即可。管道四壁挂着厚厚的灰尘网,一些雕刻的符号和字母偶尔露出来。
沿着管道,我感到自己这次能走得出去,只要不屈不挠,就能走到某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城市。突然,我蹲下身体,抱着肚子,里面一个东西乱蹦乱动,一阵气闷,难受得直想吐。天哪!我忘了自己已怀孕这件事。
一会儿,我好受些了,想:走,还是不走?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他是不是活佛,我不管,但他是生命,如此柔弱的生命,我没有权利将他带向凶恶不测的冒险之途——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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