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养大的,所以向来很老实。可是,看这个眉眼乱扯的人说话这样不客气,他想自己也不该老实的过火了。囔着鼻子,他回答:"牛郎的老婆!"
东阳恍然大悟:"呕!管女戏子的!牛郎织女天河配,不是一出戏吗?"这样猜悟出来,他就更后悔不早来请教关于唱戏的事;同时,他打定了主意:假若冠先生肯入新民会的话,他应当代为活动。冠宅门外刚贴好的红报子使他这样改变以前的主张。刚才,他还想只从冠先生的谈话中得到一些知识,而不把他拉进"会"里去;现在,他看明白,他应当诚意的和冠家合作,因为冠家并不只是有两个钱而毫无势力的——看那张红报子,连太太都作所长!他警告自己这回不要再太嫉妒了,没看见官与官永远应当拜盟兄弟与联姻吗?冠先生两臂象赶鸡似的抡动着,口中叱呼着:"走!走!把我的耳朵都吵聋了!"而后,把已握热的二毛钱扔在地上:"绝不再添!听见了吧?"说完,把眼睛看到别处去,教花子们晓得这是最后的一次添钱。
花子们拾起二毛钱,嘟嘟囔囔的走开。
冠晓荷一眼看到了蓝东阳,马上将手拱起来。
蓝东阳没见过世面,不大懂得礼节。他的处世的诀窍一向是得力于"无礼"——北平人的礼太多,一见到个毫不讲礼的便害了怕,而诸事退让。
冠先生决定不让东阳忘了礼。他拱起手来,先说出:"不敢当!不敢当!"
东阳还没想起"恭喜!恭喜!"而只把手也拱起来。冠先生已经满意,连声的说:"请!请!请!"
二人刚走到院里,就听见使东阳和窗纸一齐颤动的一声响。晓荷忙说:"太太咳嗽呢!太太作了所长,咳嗽自然得猛一些!"
大赤包坐在堂屋的正当中,声震屋瓦的咳嗽,谈笑,连呼吸的声音也好象经由扩音机出来的。见东阳进来,她并没有起立,而只极吝啬的点了一下头,而后把擦着有半斤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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