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上披一件褐色老棉袄。老棉袄上积了许多雪,雪花相当大,里下河地区的这个夜里又一次下起鹅毛大雪。
老支书一进门就走到了童惠娴的床沿,呼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老支书伸出大巴掌“叭叭”就是两下。他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老支书在地上说:“娃子,你给个话,是废了他的胳膊还是废了他的腿。”童惠娴无力地说:“你起来。”老支书只好就起来,黑乎乎地站在了床沿旁。童惠娴说:“你们坐。”老支书和他的老伴只好坐下去。屋子里无语,老支书只好掏出旱烟锅,点上了,他不停地眨巴眼睛,吸烟,过一些时候用肩头拨了拨身上的褐色棉衣。他的老伴低着头,一双眼睛交替着打量面前的两个人。
老支书好几次欲言又止。童惠娴坐起来,只是望着自己的手。她的脸色像一块晒酥了的冰块,只有寒冷,没有光亮。
“娃子,你发个话。”老支书说。
“我不要他的胳膊,也不要他的腿。”童惠娴轻声说,“别让人知道,别让他再那样,就行了。”
“我绝对饶不了他!”
“事到如今,我只是不想让人知道。”童惠娴说。
老支书咳出一口痰,吐在地上,他的老伴立即用鞋底为他擦干净了。地上只留下一摊湿。
老支书站起身,说:“娃子,你要是看得起大叔,就写个入党申请书来。”
童惠娴说:“你们回吧。”
童惠娴在床上昏睡了两天,不吃,也不喝,整个身体都散开了,洋溢着被窝的慵懒气味。童惠娴在这两天当中做了许多梦,每一次都梦见自己躺在医院里头,正准备手术。医生们说,要从她的体内“割掉”一样东西。医生说,你已经打过麻药了,不疼的。然后,医生手上的那把不锈钢钢钳就从“那个”地方插入了她的体内,医生说得不错,不疼,然而每一次她都要出血,血从那个地方涌出来,温热得近乎灼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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