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给了蓝田的女人一把研究展玉蓉的金钥匙。麻脸婆子用更年以后的干涩嗓音(这样的嗓音完全适宜叙述历史)告诉蓝田的女人:
(展玉蓉)先前在城里做姑娘的。
做姑娘?什么是做姑娘?
你怎么这个也不晓得,就是做那个。
哪个?
卖嘴皮子。
什么卖嘴皮子?
木头。是下面那?嘴。
蓝田女人恍然大悟的神情泡在苍茫的暮色之中。即使是一个单个人的历史依然是空旷的。做姑娘。蓝田的女人开始设想展玉蓉在秣陵镇的诸种细节,每一个细节自然都是“做姑娘”的派生部分。晚上睡觉时蓝田的女人说,你知道王五他老婆是做什么的?蓝田说,我哪里知道。在城里头做姑娘,女人说。做姑娘?什么是做姑娘?你怎么这个也不晓得,就是做那个。哪个?卖嘴皮子。什么卖嘴皮子?木头,是下面那张嘴。蓝田脸上的神情认真起来,你怎么知道的?蓝田女人的脑海里顿然出现了历史空缺,但蓝田的女人立即把展玉蓉“做姑娘”推向了历史的最高真?,蓝田的女人说:“谁不知道。”
在那个暴雨的午后麻脸婆子开始了展玉蓉的历史补充。历史的叙述方法一直是这样,先提供一种方向,尔后补充。矛盾百出造就了历史的瑰丽,更给定了补充的无限可能。最直接的现象就是风景这边独好。从这个意义上说,补叙历史是上帝赐予人类的特别馈赠。
麻脸婆子依照本能一下就把握了叙述历史的科学方法,即针对死去的人一律采用批判眼光。这给讲述与接受都带来了无限快慰。“她(展玉蓉)不是在城里做姑娘吗?”麻脸婆子说,“不知怎么弄的(这为另一位补充者提供了契机)就嫁给了王五。他们来到秣陵?,就像从石头缝隙里钻出来的一样。他们来到秣陵镇。做豆腐是后来的事。豆腐的确白,但豆腐能不白吗?不白不成臭豆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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