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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青春作伴还不了乡(1 / 3)

这时大陆已全沦陷,毛泽东在天安门宣布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定都北京(民国十七年北伐成功时改为北平),声言要“解放”台湾。台北成了谣言之都,在我们“接船生涯”的极盛期(实际上,六十年后明白,那是中华民国最衰败的年月),经常在我们那甘蔗板客厅出没的,有几位《中央社》的记者,是我哥哥的朋友。他们在胜利那一年大学毕业,对国家前途充满了乐观的期待。全国都认为,八年艰困的抗日战争都打过了,延安出来的共产党不是太大的问题。而这些年轻记者向往着自己也有机会像他们所钦佩的《中央社》名记者律鸿起,在抗战初期冒长江上日舰之炮击与枪林弹雨,随守军步行于硝烟瓦砾中,通过即将炸毁的桥口,写出著名的采访稿《暂别大武汉》鼓舞国人:“我们决在长期抗战中战胜日军。”全国报纸均予刊载。一时洛阳纸贵。

陈嘉骥和我哥哥这一代的随军记者,在另一场战争中,看到杜津明、关麟征、孙立人、郑洞国、廖耀湘等名将。指挥作战,深入战场,见证那数十万人在严寒中的艰苦与牺牲。其中与我全家最好的杨孔鑫,自重庆时代孤身离开河南家乡到大后方读书,与我哥哥政大外交系同学,抗战时是我沙坪坝家中常客,是我母亲记着不能让他饿着、冻着的人。他后来派驻巴黎、伦敦特派员。回台北公差时,到我家如同回家。另一位我全家老少全喜欢的郑栋,战后派往希腊大使馆,已升任二等秘书,跟着文学译著名家温源宁大使,练就一身极好语言、外交基础,可惜随着国势,失去了发展的机会。他未来台湾,在国外谋生、漂流,未能伸展志业。

和我哥哥同去东北的随军记者陈嘉骥,性格明朗,河北人,但是他的国语也不合北京人标准,速度也不够快捷。对事爱作研讨,最爱辩论。他辩论有一独特难忘风格,即奋战不休,今日输了,明日再来。继续辩个畅快,但是他语不伤人,不伤和气。来台湾之后,仍难忘情东北战地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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