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也不动地望着我们挨身走过。也许因为房屋经巧新建,像挤电梯一样挤得不郁塞,仿佛也同样是暂时的。
走过一个花园洋房,灰色砖墙里围着相当大的一块空地,有两棵大树。
「这里有说书的。时候还没到,」他说。
想必是露天书场,藤椅还没搬出来。比起上海的书场来,较近柳敬亭原来的树下或是茶馆里说书。没有粽子与苏州茶食,茶总有得喝?要经过这样的大动乱,才摆脱了这些黏附物──零食:雪亮的灯光下,两边墙上橱窗一样大小与位置的金框大镜,一路挂到后座,不但反映出台上的一颦一笑,连观众也都照得清清楚楚。大概为了时髦妓女和姨太太们来捧场,听完了一档刚下场就袅袅婷婷起身离去,全场瞩目,既出风头又代作广告。
经过一座庙,进去随喜。这大概是全世界最家常的庙宇,装着日光灯,挂着日历。香案上供着蛋杯──吃煮蛋用的高脚小白磁杯,想是代替酒盅。拜垫也就用沙发上的荷叶边软垫,没有蒲团。墙上挂着个木牌写着一排排的姓名,不及细看,不知是不是捐钱盖庙的施主。
祀的神中有神农,半裸,深棕色皮肤,显然是上古华南居民,东南亚人的远祖。神农尝百草,本来草药也大都是南方出产,北边有许多都没有。草药发明人本来应当是华南人。──是否就是「南药王」?──至于民间怎么会知道史前的华南人这么黑,只能归之于种族的回忆,浩如烟海的迷茫模糊的。我望着那长方脸黝黑得眉目不清的,长身盘腿坐着的神农,败在黄帝手中的蚩尤的上代,不禁有一种森森然的神秘感,近于恐惧。
神案上花瓶里插着塑胶线组成的镂空花朵。又插着一大瓶彩纸令旗,过去只在中秋节的香斗上看见过。该是道教对佛寺的影响。神殿一隅倚着搭戏台用的木材。
下一座庙是个古庙──当然在台北不会太古老。灰色的屋瓦白苍苍的略带紫蓝,色调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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