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分依恋的。
我从裤袋里摸出了一张纸来,那是一张京华饭店的信笺,信笺背面写着“七七九七四一”,那是上次京华饭店那个客人留给我的电话号码。我在信笺正面,给父亲写下了两行字,押在饭桌上,母亲的骨灰坛旁:
父亲大人:
母亲已于中元节次日去世。这是母亲的骨灰坛。母
亲临终留言,嘱儿务必将她遗体护送回家,并下葬在弟
娃墓旁。
青儿留
我必须在父亲回来以前离开,以免与他碰面。临走前,我到我与弟娃从前那个房间去打了一转。弟娃的铺盖拿走了,只剩下空空的一架竹床。我的床上,草席枕头都在那里。枕头上还叠着我一套制服,衣物鞋袜,文具书籍,统统未曾移动过。但是整个房间都敷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沙,几个月没有人打扫过了。我什么也没有拿,把房门仍旧掩上,走出了家门。巷里的风,迎面横扫过来,夹着疾雨,打在脸上,阵阵麻痛。我逆着风,往巷外疾走,愈走愈快,终于象上次一样,奔跑起来,跑到巷口,回首望去,我突然感到鼻腔一酸,泪水终于大量地涌了出来。这一次,我才真正尝到了离家的凄凉。
31
晚上十时许,爱美丽终于登陆了,整个台北市都叫啸了起来,新公园里那一棵棵矗立的大王椰,给台风刮得象一群从疯人院潜逃出来的狂人,披头散发,张牙舞爪地乱晃。豪雨来了,乘着风,乱箭一般,急一阵,缓一阵,四处迸射。我在风雨交加中,钻进了公园内莲花池中央那间亭阁里,在倚窗的板凳上坐了下来,我踢掉了鞋子,鞋肚子里灌满了泥水,走起来,叽喳叽喳,从头到脚,早已淋得透湿,风吹来,我感到全身浸凉。四周是那样的喧腾,可是我赤着足,盘坐在板凳上,内心却是异样的沉寂。我不要回到锦州街那间小洞穴里去,在那间小洞穴里,在这样一个夜里,会把人闷得窒息。在这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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