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让小孩去地里叫他小舅来家。那小舅忙着去供销社买烟买酒,弟妹就杀鸡割豆腐。人们走过他家门前问道:“做几个菜接姑爷呀?”那小小巧巧的女人就笑道:“韭菜加一菜,十菜!”到点灯的时候,老丈人就去叫了庄上最有体面的干部来陪客。女婿是远近闻名的大杨庄上的人,且又是党员干部,给他们家添了许多光荣。待到听说,他还打算多住几日,几乎乐颠了。酒过三巡,就开始划拳行令了。这女婿的拳出神入化,又有品格。拳到口到,口到拳到,输了就大口地喝酒,小口地吃菜,赢了却不骄矜忘形,落落大方。且又有些担心,觉着女婿酒喝得太多太猛,虽是海量,却也应留点底,却不敢扫他的兴,只得由他一盅一盅地干去。直喝到三星偏西,才纷纷嚷道够劲,够劲,将酒盅搁在桌上。那弟妹又重新热菜馏馍,做了个酸汤。这时,他已微醉,眼皮惺忪着,嘻嘻地一个劲儿笑。老岳母便想:“喝多了不多嘴不闹人,却只是笑,可见女婿是个好性子人;觉着自己女儿很有福气,竟撩起衣衫擦了把泪。那一夜,女婿睡得个死人似的,直睡到第二日的晌午,醒来喝了一碗鸡蛋汤,又倒下接着睡。这一觉就睡长了,直到天黑也没醒,睡得老人有些害怕,进屋瞧了几次。他打着很沉的鼾声,不像有病的样子,才又悄悄地退出。几个上门与他拉呱的干部坐了一时也悄悄地离去了。
他一人占了间东屋,睡一张大床。瘦长的身子蜷曲起来,像个吃奶孩子似的。老丈人怕他夜里睡醒会有事,就在床前三屉桌上点了一盏小油灯,将灯心弄得极细,暗暗的。他便老觉着有一团小火在他眼皮子上跳跃。风吹过门前的枣树枝子,嗖嗖地响。狗很柔和地吠着。老两口上了床还在想:女婿这一觉睡醒过来一定会饿了或者渴了。然后就听见孙子闹夜的哭声,便压了声骂道:“睡死了啊!”媳妇这才醒来呵呵地哄着,渐渐地安静下来。他沉沉地睡着,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好像堕入了深渊。那一盏小灯终于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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