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都变脸,在信中质问她为何欺骗大家、为何毫不爱家乡、为何恬不知耻地闭眼瞎说,即使苦口婆心劝说的也是恨铁不成钢地“赶紧和观众们坦白知错就改”或者痛心疾首“住在维多利亚里睡得着觉吗”等等。为什么?领袖说的,群众就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台长室极阔朗,大班桌宽大得足够打乒乓球,老板椅对着桌前孤零零一把木椅自然而然地带着凌驾之势。刘伯为难地皱眉开口,呃,观众们反对得太厉害,只好把你的节目都下下来了,包括新闻报道也暂时不能用稿。
“你!”黄有桑霍然站起,不可置信地望向他,近三十年的恩师、领导、朋友和同志,曾经与之谈婚论嫁的男人。不知何时他的额头嘴角已遍布皱纹,染就的黑发有些稀疏、发根处又冒出了白色,三十年,真的三十年过去了。刘伯并不回避爱徒凌厉的目光,仍然笑了笑:群情汹涌、避其锋芒吧。
黄有桑转身就走。厚重的大门咣地关上,身后隐约传来吟诵声: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哼!抗日英雄宋旅长喜欢的诗词、你也配!不用日本鬼子、观众来信来电就把你吓倒了!你又何尝见过铜驼荆棘、哪里有黍离之悲的胸怀?黄有桑愤愤地疾步走向电梯,只觉心中堵得难受。刘伯去年再婚,大摆宴席娶了位文静娟秀的年青教师,台里众人齐去祝贺,聊下来是南大新闻系的助教、见到黄有桑很崇拜地叫“前辈”,两人闲谈几句挺投机、又都是秀外慧中的含蓄风格更加彼此欣赏,黄有桑真心为恩师高兴。然而那之后总觉得刘伯变得温吞了,举止中的张扬和双目中的锋锐渐渐消失,开会时说的最多一句话不知何时由“怕什么”变成了“不要惹事生非”。
台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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