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六点半,外面响起了东晓亮的喊声“黄有杨!黄有杨!”声如其人,质朴得敦实又散漫得茫然,正和十八岁的主人一样。黄有杨笑眯眯跑出家门,一边称赞东晓亮准时一边回头叫“姐!快点!等你呢!”东晓亮让他别急,听说江老师身体不舒服黄有桑今天一定忙坏了,反正是去看灯晚一点有什么关系?
终于帮着妈妈洗漱睡下,厨房收拾干净,开水灌满了三个暖水瓶,炉子换上新的蜂窝煤、将火门关到只留一条细缝,黄有桑才轻手轻脚出了堂屋。这个煤炉可绝不能大意,换煤和留火门都极为讲究,一不小心煤烧光熄灭了重新引着要点木块烧煤墼逗火、是个大麻烦事,家中的热水和一日三餐就靠它呢!而且有杨说想吃蛋饺,准备明天早上就做,肉馅儿都剁好了煤炉可别出岔子。匆匆拉上门手上还攥着围巾,黄有桑和东晓亮点头招呼,轻声诉苦鞭炮太响吵得妈妈睡不好这几天都不舒服。三个小伙伴离开东厢房走到院门口石头狮子旁等周翰飞,黄有桑突然低低“阿唷”一声发现手套忘了带,没等黄有杨反应过来,东晓亮已经毫不迟疑地脱下自己的手套递给了她。
冻疮这个三十几年后已经基本消失了的名词在那时候极为普通常见,没有空调没有暖气,学校家里到处都是冰凉全靠人体自身热量取暖,手脚耳朵甚至脸上就经常生冻疮。黄有桑的冻疮在全状元府全一中都是有名的:她极容易长,或手或脚,稍微冻一下就开始发红,得了又老不好,绿油膏冻疮膏擦多少甚至生姜水泡都没用,红红黄黄地先破再流脓,人扒拉的!非等到冬天过去柳树泛绿才结束,还要留下疤痕做纪念,小小的一块块凹凸在白皙手背上极是刺眼。
黄有桑下意识地接过戴上,是明光厂发的工作手套,卡其绿的粗帆布里塞了老多棉花又厚又大,两只手顿时成了熊掌。不过好暖和,刚才忙家务冻得冰凉的手很快就暖过来,黄有桑侧头冲东晓亮感激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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