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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瀑谷(2 / 15)

筑物出来时迅速四下打量那类角色,而瀑谷省三郎却和他们格外的情投意合,并且他们也对他宠爱有加。每次出现什么问题,他们都慷慨地给他提供方便。对于那个时代的瀑谷省三郎来说,人生委实是一项得心应手的活计。然而,如此不俗的本事有时也会触霉头。战争结束之后,他由于同一伙不三不四的人过从甚密而被中国军警盯住,关进监狱很长时间。同被收监的很多人都在未经正式受审的情况下一个接一个遭遇极刑——某一天毫无前兆地被拉到监狱院子里由自动手枪击中脑袋。行刑基本上在下午二时开始。“砰”一声极其沉闷的自动手枪声在监狱院子里回荡开来。对于瀑谷省三郎来说那是最大的一场人生危机。生死之间不折不扣仅一发相隔。死本身并不那么可怕,子弹穿过头颅就算完事,痛苦仅一瞬之间。这以前自己活得随心所欲,女人也睡了可观的数目,好吃的吃了,该快活的快活了,对人生无甚遗憾,即使在此地被一下子干掉也无可抱怨。这场战争中日本人死了数百万,死得更惨的人也比比皆是。如此想通之后,他在单人牢房怡然自得地吹着口哨度日,日复一日地眼望小铁格窗外飘移的云絮,在满是污痕的墙壁上逐个推想出此前睡过的女人的面庞和肢体。但瀑谷省三郎最终还是成为得以从那所监狱中活着返回日本的两个日本人中的一个。

他形销骨立地只身回到日本是昭和二十一年(注:一九四六年)春天。回来一看,东京的自家房子已在前一年三月的大空袭中灰飞烟灭,父母也在那时死了,惟一的哥哥在缅甸前线下落不明。也就是说,瀑谷省三郎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但他对此既没感到多么悲伤又没觉得多么难受,甚至连打击都谈不上。当然失落感是有的,不过归根结蒂,人总是要剩得孤身一人的。当时他年已三十,虽说孤身一人,还不是向谁发牢骚的年纪。他觉得好像一下子长了好几岁。如此而已。此外别无情感涌起。

是的,瀑谷省三郎不管怎样总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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