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却说不必,拿出一张旧红笺,也不知道是哪个年月的东西了,上头写着两人的生辰八字,这还是二十年前老太爷写的,预备着等儿子回来就把这婚书给叶家送过去,迟了二十年,烧化给阎王爷。
师婆一看,便知里头有事,总归是拿了钱的,收腰抱小的事儿都干了,办这一场得这许多有甚不,便装着不知,把这婚书烧了去,就预备着办起这桩喜事来。
嬷嬷看着这些东西一点点烧化,回去告诉老太太,老太太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跟着又烦恼起要怎么跟孙子张口,这事儿不能派别个,还得派高甲去。
两个老的夜里相对半点法子都没有,孙子从小被教得太正,这话又得怎么出口,虽是为了他,到底做下的事不体面,想了几日几夜,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阴阳先生把出发的日子定在二七过后,人早已经落定在棺中,棺材里头铺了几层锦缎,叶氏寻常用的也放在她身边,衣裳鞋子极尽奢华,这却是老太太的意思,她要去见宋思远了,隔了二十年,总得齐齐整整的去。
宋荫堂却在这时候穿着孝服去见了叶文心,想问一问她最后母亲说了什么,便能知道只言片语也是好的。
他赶早去了别苑,才进屋去,就见屋里的箩儿叠的全是锡箔元宝,有金有银,石桂迎了他:“姑娘日日叠到很晚,就是想着大少爷来了能带回去些,烧化给太太,也算是她尽了心意。”
这些不能全部都带走,算着七七每回烧上一筐,叶文心又是一身重孝,她原来都已经换下了素白色,这会儿又穿起来,不是至亲不穿重孝,刘婆子眼见着却不敢说,菱角更不明就里,问了石桂,石桂也不答她,等看见折了这些元宝,才知道是真的伤心。
宋荫堂看见她,想笑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拉了叶文心的手问她:“母亲走的时候,可安详?”他一想到晚了几天,就落泪沾襟,叶文心掏出帕子来塞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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