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姐不动声色继续纺线,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哭泣着,蹲在瓦盆前洗脸,墨汁很快把盆里的水染黑了。母亲站在我身后,喋喋不休地骂着,但我知道她骂的已经不是我。后来,她用水瓢舀着清水,哗哗地浇着我的头。她在我后边,抽抽答答地哭起来。流水从我的下巴和鼻子上,一股股注入瓦盆,由乌黑渐渐变得清明。母亲用手巾揩着我的头发说:“儿啊,当年,娘也是没有办法了。但上天造了你,就得硬起腰杆子来,你十八岁了,是个男人啦,司马库千坏万坏,但到底是个好样的男人,你要向他学!”
我点头答应了母亲。但我马上想起了吞金的事儿。我刚想向她坦白,上官来弟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家门。她已经成为区火柴厂的女工,腰上系着印有大栏区星光火柴厂字样的白围裙。她惊慌地对母亲说:“娘,他回来了!”
母亲问:“谁?”
“哑巴。”大姐说。
母亲用毛巾擦着手,悲哀地望着枯槁的大姐,说:“闺女,这大概就是命啊!”
哑巴孙不言用他的奇特方式,“走”进了我家院子。几年不见,他也见老了,戴得端端正正的军帽下,露出了斑白的头发。他的黄眼珠子更加阴沉,结实的下腭,像一片生锈的犁铧。他上身穿着簇新的黄布军装,紧紧系着风纪扣,胸前佩戴着一大片金光闪闪的奖章。他的双臂修长发达,肥大的、戴着洁白的棉线手套的双手各按着一个带皮扣子的小板凳。他端坐在一块红色的胶皮垫子上,垫子仿佛是臀部的组成部分。两条肥大的裤腿,在肚腹前系了一个简单的结,他的两条腿,几乎齐着大腿根被截掉了。这就是久别的哑巴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形象。他的两条长臂按着小板凳,尽量往前伸,然后双臂一撑,半截身体便悠到前边,绑着胶皮的屁股闪烁着暗红的光芒。
他悠了五下,稳稳地坐在了离我们三米半远的地方。这样的距离使他不至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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