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乳房一样的小萝卜。母亲在地窖口跪下,弯下腰,伸出长臂,把地窖里的上官想弟和上官盼弟拉上来。在这个过程中,我两次倾斜着倒立,从母亲的胳肢窝里看到在淡漠的灰白阳光里飘飘扬扬的小雪花。最后,母亲搬起一个破水瓮——瓮里塞满破棉絮和谷子壳——堵住了地窖的圆口。姐姐们排成一字队形,贴着墙站在房檐下,仿佛霍等待着新的命令。母亲又一次发感慨:“让我用什么给你们做棉衣呢?”三姐上官领弟道:“用棉花,用布匹。”母亲道:“这也用你来说?我说的是钱,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二姐上官招弟有些不满地说:“把黑驴和小骡子卖了吧。”母亲抢白道:“卖了黑驴和骡子,明年开春,用什么种地?”
大姐上官来弟始终保持着沉默,母亲扫了她一眼,她的头便低垂下去。母亲忧虑地看着她,说:“明天,你和招弟,把小骡子牵到骡马市上去卖了吧。”五姐上官盼弟尖着嗓门说:“它还吃奶呢。我们为什么不卖麦子?我们有那么多麦子。”
母亲往东厢房扫了一眼,厢房的门虚掩着,窗前的一根铁丝上晾晒着鸟枪队长沙月亮的一双布袜子。
小骡子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院子里,它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与我一样,也是雄性。我只能站在母亲背着的棉布口袋里,它已经长得像它妈妈一样高了。“就这样吧,明天卖了它。”母亲说着,往屋里走去。这时,从我们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唤:“干娘!”
失踪三天的沙月亮,牵着他的黑驴,重回我家院子。他的驴背上,驮着两个鼓胀的紫花大包袱,包袱的缝里,露出花花绿绿的颜色。“干娘!”他又亲切地叫了一声。母亲回转身,望着这个歪肩膀男人黑瘦的脸上那别别扭扭的笑容,用坚定的口吻说:“沙队长,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你的干娘。”沙月亮不屈不挠地笑着说:“不是干娘,胜过干娘,您瞧不上我,我对您可是有一大片孝心。”说着,他喊来两个鸟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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