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全出诚意,不来写信去催,一听人到又觉日长是累,并且婆婆在堂,兄弟孝服在身,好些顾虑,接到电话问明是谁以后,开头先说:“你先不要来,等我想好主意再说。”元荪答说:“兄弟也因姻伯母在堂,深夜孝服没敢造次,现在长发栈后院暂住。今日已晚,姊姊明早能来么?”瑞华答说:“明天我还有两处应酬,哪有空来找你?还是先在栈房住两天,见面之后再商量吧。”说完便把电话挂上。元苏见自己骨肉也是如此冷淡,匆匆几句,不特南京家况、母亲安否不曾问及,连话都不容往下说神气,心中万分伤感,难受已极。人已到京,母亲还在期望,舍此他图,既无门路,母亲知道心更优疑,虽有一个穷途班荆、慷慨论交的好友陈伯坚,到底新交,人又偏往济南,不曾在此,自己曾说京中颇有戚友,到此全无照应,结果仍要求他,这太说不过去。并且伯坚行时赠了多金,情意极为殷厚,再有所求便是无厌难缠,只管行时力说此行如不得意可去寻他京中居停,或给转一封信,必为设法,人在外处世总以自重为是,难得交上这好朋友,务要珍惜交情,使其与日俱深才对,就真为了家计,万般无奈,也应等他秋后来京,相见处久,真个莫逆以后。伯父曾说贫贱忧戚,上天之所以玉我于成,此行越碰钉子越好,切忌心灰气短,以后外人的气尚且要受,她终是亲姊姊,久了自可以诚相感。父亲去世,同怀女兄仅此一人,妇女多是心小,何苦与她计较?既不令去,且守在店中看书,静俟她来见面之后看是如何再作打算便了。主意打定,略微歇息便即安心人睡。如换寻常少年,乃姊电话既说明无空,又无何时准来的话,一个人闲闷无事,又当初到首善之区,店中决坐不住。元荪却觉人情隐恶,来日大难,心存戒惧,又拿定主意,只用随身剩下来的盘川,伯坚所赠的钱全备日后寄家之用,知道京师繁华,一出门便须用钱,只在店中闲坐观书,步门不出。
次日早起,心料姊姊当日不会来晤,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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